11月28日，“2024搜狐财经年度论坛”在北京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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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8日下午，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名誉院长、文科高级教授严学通发表了题为“世界秩序与中美关系”的主旨演讲。
严学通认为，从这次美国大选的结果来看，并不是美国领导层的更迭，而是领导人类型的改变。特朗普这次的胜利不是因为经济形势的好坏，而是因为美国巨大的政治分裂，即自由主义和民粹主义两种价值观和政治路线的分歧。
严学彤强调，人们并没有更关心绝对贫困，尤其是在当今全球产能过剩的情况下，发达国家的温饱基本不是问题，人们对相对贫困的问题思考很多。“不是我的生活水平没有提高，而是我的生活水平不如你，你太有钱了，不会让我不开心，而这样人性的结果是，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对政府的自由全球化政策感到不满。”严学彤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
关于马斯克领导的政府效率部门能否实现减少公务员、减少政府支出、减少行政监管这三个目标，严学通表示，特朗普的目标不太可能成功。但即使这项改革没有成功，它也会给美国带来很多变化。
“今天的逆全球化浪潮将在二三十年后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希望明天会好。严雪彤说。
以下为演讲全文：
首先，非常感谢张朝阳董事长邀请我与大家分享我对当前国际关系的理解。我想大家都注意到了，特朗普最近在国际媒体的头版上当选，如果乌克兰战争和加沙战争与特朗普无关，要成为头条新闻会有点困难。我想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国际社会对美国这次领导层的变动如此关注，就是当川普上台时，很多政府、企业和个人都非常担心，好像如果哈里斯当选，人们不会那么紧张。为什么？让我们来看看。
首先，从这次美国大选的结果来看，与其说是美国领导层的更迭，不如说是领导人类型的更迭，对整个国际秩序有什么影响呢？
图表显示了已公布的统计数据，特朗普获得了很大的权力，包括共和党对参众两院、法院和行政部门的完全控制。我们认为特朗普有很大的权力，可以很容易地走他的道路，但问题是，他获得这种权力背后的力量是什么？很多人的分析都是从经济角度出发的，因为拜登在经济上没有做好，但是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哈里斯和川普的选票如此接近，一个是7400多万，一个是7600多万，差距只有250万，换取1.5亿张选票， 250 万只是 1.6%，1.6% 并不代表这个社会有绝对的主导趋势，只能证明这个社会极度分裂。应该说，经济形势的好坏并不是特朗普获胜的根本原因，但根本原因是美国的这种分裂，我们通常所说的政治大分裂，就是自由主义和民粹主义两种价值观和政治路线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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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共和党和民主党在意识形态上没有区别，都想搞资本主义，都想搞私有制，都想搞西方的自由和民主，都想保持美国在世界上的主导地位。这是用于实现此类目标的方法。我自己的理解是，就民主党而言，他们采用的方法大家都很熟悉，那就是自从1991年美国自由派带头以来，自由主义就一直主导着美国的外交政策，也就是搞全球化，搞零关税、零壁垒的发展方向， 和零补贴。全球化的进程大家都很熟悉，而特朗普今天的上台代表了美国民粹主义的力量，而维持美国在世界上的主导地位的不是这种方法，而是政治孤立主义和经济保护主义，以及自由贸易。
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路线上的差异，而不是政治目标上的差异。那么，为什么分道扬镳会导致美国出现如此大的分裂呢？事实上，全球化在全球范围内造成了国际和国内两极分化，美国中下层阶级的感情和地位并没有因全球化而得到相应的改善。即使没有下降，我们的进步也很缓慢，上层、富权贵，甚至知识精英的财富和地位增长都比我们快得多，这是中国比较熟悉的相对贫困的概念，而不是绝对贫困。人们并不更关心绝对贫困，尤其是当今世界产能过剩，温饱在发达国家基本不是问题，人们对相对贫困的问题思考很多。
举个简单的例子，不是我的生活水平没有提高，而是我的生活水平不如你，你太富有了，让我不开心，如果你的生活比我差，我也能开心。由于这样的人性，美国国内对政府的自由全球化政策不满的人越来越多，而选票显示，无论川普是否执政，无论输赢，川普的得票数都在上升。2016 年，特朗普获得了 6200 万张选票，到 2021 年他输掉了选举，但他的支持者从 6400 万增加到 7400 万，增加了 1200 万，而这一次相比上一次并没有增加多少，而是从 7400 万增加到 7600 万，这表明支持美国民粹主义政治路线的人群正在扩大。
全世界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美国身上，因为它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率先率先去全球化的不是美国，率先率先去全球化的是 2017 年脱离欧盟的英国，但英国的影响力太小，没有多少人感受到英国脱欧对世界全球化趋势的影响有多大。世界最大经济体之间的贸易战和贸易保护主义成为主流，大家都觉得世界变了，从全球化转向了去全球化。因为美国在世界上有很大的影响力和庞大的实力，所以人们非常关心当美国选择去全球化而不是全球化时，会对世界产生什么影响。我自己的理解是，它不仅会影响美国一个人，而且会影响整个世界。
许多企业都在担心，如果特朗普加税，会对我们的经济产生多大影响，那么仔细想想，谁会对今天的特朗普大选产生最大的影响呢？美国人民受到的影响最直接，必须改变国内和外交事务。马斯克也非常明确地提出要裁员，你能不紧张吗？第二个受到影响的是美国的盟友，他们担心美国将不再承担其盟友的安全责任，而这是性质的变化，而不是程度的变化。第三个受到影响的是中国，我们跟美国的关系不好，但是越来越糟，就是程度变了，不是方向变了。我们看到世界对特朗普的担忧与其说是经济上的担忧，不如说是政治和安全上的担忧。
在欧洲进行的一项调查中，蓝色代表一个国家欢迎特朗普当选，而红色代表反对特朗普当选。最上面的是丹麦，丹麦是最反对像川普这样的领导人，如果你谈到价值观，丹麦有一个概念，他们非常非常前卫，他们认为更多的钱是邪恶的，如果你有更多的钱，却不给别人，那就不是好人品。特朗普上台时，他想让富人更容易赚钱，而不是减少社会贫困，所以他们认为特朗普所代表的价值观与欧洲这些国家的价值观不同。
特朗普的上台不仅可能影响国际贸易和关税，还可能影响国际秩序，无论是继续全球化还是转身反对全球化。因为世界已经转过来了，不是今天要不要转身，而是已经转过来了。特朗普的上一届政府是一个大转弯，而这一次他的政府是要加速去全球化的发展。
两极分化导致了社会大多数人的不满，尤其是发达国家的中产阶级。大多数中产阶级认为，在全球化的进程中，他们不是主要的受益者，但那些有钱的人才是主要的受益者，民粹主义开始成为一周。民粹主义是从英文翻译过来的，大众是没有知识、没有权力、没有财富的人，被看作是大众。民粹主义者说，我们不能让自由派精英主宰这个国家，全球化是由自由派精英推动的，所以民粹主义者需要反对自由派精英，推动民粹主义领导人执政。我们看到，民粹主义不是从非西方国家发展而来的，而是从西方国家发展而来的，因此民粹主义在西方国家的发展导致许多民粹主义领导人执政并制定提出经济安全的政策。安全吗？不与他人互动是最安全的，因此我们采取了去全球化政策。既然它是一个民粹主义政府，就必须确保民粹主义政权并防止精英重新掌权。大国的效仿导致了逆全球化的趋势，特朗普政府的影响可能会持续 12 或 12 年，短期内不会得到解决。
逆全球化趋势下，中美关系将何去何从？巧合的特征之一是数字时代的去全球化。冷战期间没有全球化，也没有去全球化，冷战后有全球化，也有反全球化。中美竞争的核心还是技术，也就是说，谁的技术比对方便宜，谁的技术水平就比对方高，所以决定了意识形态扩张或意识形态竞争不是大国竞争的核心，它与冷战有着根本的不同。
我们看到特朗普和拜登有很多不同之处，但他们也有很多共同点。特朗普还坚称，技术竞争的核心，即美中战略竞争的核心，是防止中美之间的技术差距缩小。科技与经济息息相关，因此经济冲突将更加严重，严重的经济冲突又会带来什么后果？就特朗普的政治孤立主义政策而言，他将减少与中国的接触，具体来说，他肯定会利用拜登与中国建立的所有渠道。在此之前，在奥巴马时代，中美之间有 90 多个官方频道，都在特朗普时期被取消和重建，后期归零，建立的少数被停止，拜登政府要求恢复，现在有近 20 个， 特朗普一定是阻止了他们所有人，以重建新的频道。无论建立多少官方渠道和对话渠道，川普都会比拜登少，不会比拜登多。官方买卖的下降将导致技术竞争、相互指责，最终导致双方敌意的上升。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民粹主义在美国和欧洲并不是一个特殊的思潮，并且已经蔓延到世界各地。民粹主义的特点是认为外国是坏的，中美之间的政治、经济和技术冲突会加剧美中群众之间的对立，而且这种对立正在上升。但有一件事大家比较担心，那就是，中美之间会不会有战争呢？在我自己看来，尽管双方之间的对立和竞争日益加剧，但不会有代理人战争。原因比较简单，那就是在数字时代，谁能赢得中美之间的竞争，取决于技术领先，而代理人战争无法提高任何一方的技术能力，减少对对方技术的依赖，所以双方通过代理人的竞争是一种无效的手段。许多人担心川普是否会在台湾问题上与拜登不同，从而导致台海冲突。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特朗普和拜登，或者说 1991 年冷战后的所有美国领导人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他是唯一一位在执政期间没有卷入新战争的美国总统，而所有其他总统，包括奥巴马，在他的任期内都卷入了新的战争。特朗普的奇特之处在于，他认为战争手段不利于巩固美国的世界霸权和增强美国的世界霸权，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说要停止乌克兰战争，他的安全顾问已经表示，他正在考虑从他上任的第一天就开始处理乌克兰问题，并争取尽快结束乌克兰战争可能。因此，川普不认为在台海挑起战争有利于美国霸权，这与他的逻辑不符。中
美之间的最后一个竞争特别值得注意，那就是马斯克从事的项目，两天前已经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非常明显的有三个目的：减少公务员、减少政府支出、减少行政法规，有利于民营企业的发展。我不知道它是否会成功，但特朗普现在显然有意愿和权力，问题是他的策略是否会实现他的目标？特朗普的这些目标成功的概率比较小，而且我们知道，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进行改革的成功都是个人的，失败的是大多数，成功是少数，所以从概率的角度来看，成功的概率是比较低的。即使这项改革不成功，也会给美国带来很多变化，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改变美国。我的理解是，如果发生积极的变化，美国的经济发展和综合国力的提高将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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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四年，美国和中国不仅将在外交上竞争，而且还将改革各自的国内政府。谁能把政府改革做得更深刻、更成功、更有效率，谁能在提高全国整体实力上发挥更大的作用，谁就能在四年又四年的竞争中看到自己的优势。如果我们改革比美国成功，那么四年后，中美之间的实力差距就会缩小。如果美国的改革比我们更成功，那么中美之间的实力差距就会扩大。
为什么这很重要？因为国内事务是决定性因素，而美国的变化也是由于国内发生的重大变化，那里不再有绝对占主导地位的价值观，自由主义已经从 1991 年的障碍下降到比民粹主义弱一点。自由主义价值观作为一个整体的衰落表现在全世界民粹主义的力量上，许多国家都是民粹主义的领导者。历史就是这样发展的，它并不总是向前的，有时向前，有时倒退。我们看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开始，帝国主义意识形态占据主导地位，伴随着许多主要国家的帝国主义领导人，然后是法西斯主义、九十年代的自由主义和今天的民粹主义。今天的逆全球化浪潮将在二三十年后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希望明天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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