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地方金融管理局通知:四川金融资产交易所有限公司退出交易场所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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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今年以来,地方金融交易平台调整不断加速,已有18个省市金融监管部门宣布关闭辖区内金融资产交易所,并已完成三批集中关闭工作。

各地成立的黄金交易所最初承担着处置国有资产的使命,但在成长过程中,尤其是在与互联网金融合作时,发展较为混乱,频频倒闭。黄金交易所野蛮生长了十几年,最终退出资本市场,这与其发展过程中缺乏统一、明确的监管体系有着密切的关系。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发表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深化改革推进中国特色现代化建设的决定》明确指出,要完善金融监管体制,依法对各类金融活动进行监管,强化监管责任和问责,加强中央和地方监管的协调;建设安全高效的金融基础设施,统一金融市场的登记、托管、结算、清算规则和制度。

界面新闻记者通过多方采访证实,黄金交易所的命运已接近尾声,接下来,除北京金融资产交易所外,全国剩余的黄金交易所都将陆续被清出,或更名、改变业务范围,或直接注销注册。

黄金交易所的疯狂增长

2009年前后,地方金融资产交易所应运而生,专门处置国有资产,转让金融企业国有资产。

金融交易的春天,是在2009年3月财政部颁布的《金融企业国有资产转让管理办法》(财政部令第54号)的落地下开启的。该文件明确规定,非上市金融企业国有产权转让应当在依法设立的省级以上产权交易机构公开进行,不受地域、行业、投资和隶属关系的限制。

2010年5月,首家全国性黄金交易所——天津金融资产交易所获批筹建。此后,不少地方开始陆续批准设立黄金交易所或金融资产交易中心。交易所自诞生之日起,大多具有国企背景,这类地方性黄金交易所由省级人民政府监督管理,肩负着打造国有资产交易平台的使命。

公开资料显示,我国地方黄金交易所数量一度达到70家,其中包括13家地方黄金交易所和57家地方金融资产交易中心。随着获准设立的交易所数量增多,黄金交易所的业务不仅限于资产转让、国有资产交易,还开始承接城投债项目等非标业务、与互联网金融公司合作。

为了解决地方企业融资难题,金交所成立初期承担了大量市政债券项目。

相较于银行间市场发行,通过金交所发行的城投债属于非标产品。界面新闻记者了解到,非标产品交易条件和条款较为简单,缺乏统一的上线标准,且投资风险几乎全部押注于底层资产,为风险识别和分散留下诸多隐患。

不过,一位熟悉金交所业务的人士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目前主流黄金交易所大多仍以机构业务为主,个人投资产品很少,这是因为交易所有国企背景,在业务准入方面有所考虑。

2014年底,蚂蚁金服成为浙江省互联网金融资产交易中心创始股东,互联网金融企业开始与金融交易所合作。

据了解,一种常见的模式是互联网金融平台先将资金借给融资方,产生的债权在交易所挂牌转让。这样可以避免互联网金融平台直接转让债权的违法行为;在交易所注册的大型标的项目,也可以拆分打包成金融产品,在合作的互联网金融平台上销售给个人投资者。

另一种方式是互联网金融平台直接入股金融交易所。2018年前后,蚂蚁、百度等多家互联网巨头纷纷成立地方金融交易所。除蚂蚁外,百度旗下的度小满金融是西安百金互联网金融资产交易中心的控股股东。

据盈灿咨询统计,2015年至2017年3月,已有超过20家互联网金融平台与黄金交易所合作推出产品。

2017年,监管部门明确叫停互联网金融平台与金融交易所的合作,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整治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要求,违法互联网平台须于2017年7月15日前停止与各类交易场所合作增加涉嫌突破政策红线的违法违规业务,并妥善处理存在的违法违规业务。

2011年以来,监管部门从一开始就对黄金交易所“套上了紧箍咒”。2011年,国务院发布38号文件《关于清理整顿各类交易场所切实防范金融风险的决定》,证监会牵头成立部际联席会议,对各类交易场所进行清理整顿。迄今,联席会议已召开了7次。

然而黄金交易所真正进入公众视野并受到广泛讨论,却是伴随着一系列爆炸性事件的。

2016年的侨兴债事件,成为互联网金融与黄金交易所甜蜜合作的爆发点。

2014年12月,侨兴集团旗下两家子公司惠州市侨兴电信实业有限公司、惠州市侨兴电信实业有限公司在广东金融高新区股权交易中心(以下简称“广东股权交易中心”)注册,陆续发行14只私募债券,本息总额为11.46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私募债被包装成理财产品,在蚂蚁集团旗下的招财宝平台上销售,高风险债券直接暴露在普通投资者的投资视野中。

按照监管部门规定,每期私募债的投资者总数不得超过200人,且对合格个人投资者在资产、投资经验、风险抵御能力等方面均有测试和要求。但招财宝将私募债拆分包装成理财产品,变相违反合格投资者标准,并借用保险公司作为担保和增信,让众多不具备私募债风险承担能力的投资者直接投资,违反了监管规定。

两年后的2016年,侨兴债券违约,侨兴集团旗下两家子公司发行的私募债券到期全部无法兑付,牵连范围广泛。侨兴债券大规模违约引发国内银行业单笔罚款最高纪录。据悉,涉案十余家金融机构因违规经营被罚,共计罚款逾20亿元。

2017年12月,原银监会公布了对侨兴债案涉案银行的处罚​​措施,银监会表示将对广发银行及其分支机构处以罚款7.22亿元,对广发银行违规担保案涉案的13家投资机构处以行政处罚13.41亿元。

此次事件涉及的“侨兴集团—粤交所—招财宝—投资者”发行链条的合规要求和安全风险,一直饱受市场争议。

长期撤退

黄金交易所成立不到两年,就遭遇了监管部门的清理政策。2011年11月,国务院发布《关于清理整顿各类交易场所切实防范金融风险的决定》,标志着交易所整顿清理工作的开始。

文件明确,建立“各类交易场所清理整顿部际联席会议”(以下简称“联席会议”)制度,由中国证监会牵头。

2019年7月,监管部门在北京召开第四次交易所清理整顿工作会议,要求2020年底前完成各交易场所存量风险清理工作。然而,清理工作并未如期结束。2020年底,联席会议召开第五次会议指出,在金交所注册上市交易的非标债权工具总体风险较高,严控交易场所数量一直是清理整顿工作的重点之一。

换言之,清剿行动仍在进行中。

对此,一位曾在华北某省黄金交易所任职的人士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虽然此前监管部门已经设定了整改清理的最后期限,但不会立刻叫停,还是要看各地整改清理的实际进展情况。据了解,部分黄金交易所存量业务规模较大。

此前有媒体报道称,证监会将最终清理期限延长至2021年6月。

直至今年3月,湖南省、辽宁省、西安市、重庆市等4个地方金融监管部门率先发布公告,取消辖区内黄金交易所业务资格,不再从事金融资产交易场所相关业务。

5月10日,第二批黄金交易所被关停,山东、吉林、江西、青岛、深圳等5省市地方金融监管部门发布公告,取消辖区内黄金交易所经营资格。

6月21日,天津、山西、黑龙江、河南、广东、海南、厦门、宁波等8地金融管理部门发布集中公告,关闭辖区内最后一家金融资产交易场所。

一位中部地区国资控股公司人士向界面新闻透露,现在所有金融资产交易所都面临整顿,除了北京金融交易所,没有一家能幸免,而且这个消息去年就已经口头通知了所有交易所。

界面新闻记者查看了目前尚存的几家黄金交易所的网站,发现普遍存在更新缓慢的现象。

冰鉴科技高级研究员王世强表示,前些年金交所平台交易的一些资产可能存在时间较长、存量较大,需要一定的出清时间。另外,一些合法的资产交易也需要被新的平台接管,比如不良资产、企业间股权交易等。

清关后该做什么?

“现在不是全面撤军,而是加强本地管理。”

广东小额贷款公司协会秘书长徐蓓表示,黄金交易所全盘关闭的说法并不准确,目前没有文件说要全部关闭,但必须明确地方责任,地方监管部门要承担监管责任,如果觉得没有能力,就应该关闭,否则地方政府自己要承担责任。

据证监会披露的数据,截至2019年年初,全国金融资产交易所债务业务存量规模仍达8517亿元,涉及个人投资者约120万户。

有分析人士指出,金交所关闭后,现有的业务将转移至地方资管公司,但也可能导致部分资管公司、城投平台面临的金交所上市理财产品逾期压力增大,增加投资者承担的逾期兑付风险。

近期,多家此前关闭的黄金交易所相继更改名称和业务轨道。

7月2日,宁波金融资产交易中心有限公司更名为“宁波润天成管理咨询有限公司”,经营范围调整为咨询策划服务。

天津金融资产交易有限公司更名为“天津华数价格评估有限公司”,经营范围调整为资产评估、信息技术咨询服务及其他相关业务。

一些黄金交易所也匆忙关闭,留下“定时炸弹”。

近日,有投资者向界面新闻记者透露,其近期收到中永卓盛控股有限公司(下称“中永控股”)的通知,称该公司投资的理财产品面临兑付困难。

中永控股工作人员告诉该投资者:“近期国家集中关闭黄金交易所业务,我们公司的交易所也被迫关闭,业务停止,账户被冻结,无法交易。”

中永控股在此前的公告中表示:按照监管政策要求,山东证券交易所自2024年6月25日起暂停全部业务。为保障各位投资者的利益,公司接到通知后立即聘请专业机构对相关业务进行尽职调查,报告将于2024年8月30日前完成。在此期间,公司将不时发布相关更新信息。

金交所自成立以来,活跃在资本市场近15年,为投资者和融资者提供了不良资产转让、非标业务交易的平台,许多地方性的金融资产交易所或交易中心将被历史的潮流所吞噬。

“要整顿清理,就得还款,但有些业务无法结算,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至于已经完成清算的黄金交易所,现有业务的结束,可能是因为已经转出,或者没有要求从资产负债表中剔除。”一位熟悉黄金交易所业务的人士表示。

中国人民大学财经学院教授郑志刚认为,非标业务本身的诉求是存在的,我们一直主张建立多元化、多层次的资本市场,满足不同的诉求。但是这个交易场所必须保证透明度,维护交易双方的权益。目前看来,目前的黄金交易所并不具备这样的功能,所以未来如何提供这样的交易服务,监管需要做出新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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