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商报讯●长江商报记者黄聪
“同一个部门的员工前一天开会，都穿着毛衣或者厚衣服，第二天开会，都穿着短袖。”
“在医院科室一对一的会议上，两位医生互相讲课，使用相同的课程材料，并且都获得了人工费。”
上述造假“名场面”是在豪森药业（03692.HK）旗下公司被罚款后，逐一被披露出来的。
近日，中国信用网的一份行政处罚通知显示，豪森药业旗下江苏恒特公司因存在不正当竞争行为，被湖北省恩施州市场监督管理局罚款210元，没收违法所得2344.28万元，合计约2554万元。
有市场人士表示，上市公司借学术活动之名，很难掩盖行贿的事实，属于典型的“带金销售”行为。
长江商报记者查阅发现，豪森药业实际控制人、董事长钟慧娟素有“药后”之称，其丈夫则是素有“药王”之称的孙飘扬。
数据显示，2021年至2023年，豪森药业三年销售费用合计逾105亿元，而孙飘扬实际控制的恒瑞医药（.SH）同期销售费用高达243亿元。
一位资管分析师向长江商报记者表示，药企高昂的销售及营销费用背后，往往存在“带金销售”的阴影，这也滋生了财务造假的现象。
长江商报记者发现，2021年胡润全球富豪榜上，孙飘扬与钟慧娟二人的财富合计达2800亿元。2024年同一份榜单中，二人的财富合计达1140亿元。
这也意味着，孙飘扬夫妇的财富3年内减少了1660亿元，直接缩水59%。
以学术活动为名行贿
近日，中国信用网一份行政处罚公告显示，江苏豪森药业集团有限公司（简称“豪森药业”）下属子公司江苏恒特医药销售有限公司（简称“江苏恒特”）因存在不正当竞争行为，被湖北恩施州市场监督管理局处罚，罚款210元，没收违法所得2344.28万元，合计约2554万元。
经查，江苏恒特医药信息咨询有限公司徐某、刘某、杨某三人负责当事人生产的“汀福甲磺酸氟马替尼片”和“甲磺酸阿美替尼片”在恩施地区进行宣传推广工作。
上述三人在双方合作公司搭建的平台上共邀请了46位医生参加各类学术活动，学术活动主要包括线上会议、问卷调查、文献综述和线下科室会议等，回答一份问卷调查可获得1000元服务费。完成一篇文献综述可获得2000-3000元服务费。会议设有主持人、主讲人和评论员（讨论人）角色，不同角色对应不同的服务费。服务费每次为1000-3000元。
经调查核实，徐某、刘某、杨某等三人通过多个平台邀请州中心医院、中央民族大学医院46名医生参加学术活动，收受劳务费共计86.02万元。
还发现徐某、刘某、杨某等在邀请医生参加各类学术活动时，存在欺诈等违法行为。
在这些违法场景中，有一些堪称是著名的诈骗场景。
例如，调查显示，同一部门的工作人员4月3日开会时穿着毛衣或厚衣服，4月4日开会时却穿着短袖，这明显不合理。
有的部门还会定好会议时间，多名药企工作人员在部门办公室外等候，轮流进去签到。
甚至还出现医生之间“角色扮演”的情况，比如医院多次组织一对一科室会议，两个医生互相讲课，用的是同一个课件，今天你讲课我讨论，过两天我讲课你讨论，两人都收了人工费。
有市场人士表示，豪森制药借学术活动之名，难以掩盖行贿的事实，这是一起典型的“带金销售”案件。
涉嫌虚开发票1.29亿元
犯下如此低级欺诈行为的豪森制药究竟有何背景？
工商信息显示，豪森药业由豪森（上海）健康科技有限公司和豪森制药国际有限公司控股，豪森制药国际有限公司持股比例分别为60%和40%，而豪森（上海）健康科技有限公司又由豪森制药国际有限公司控股，后者持股比例为100%。
重要的是，豪森制药国际有限公司是香港上市公司豪森药业的全资子公司，豪森药业的实际控制人、董事长钟慧娟被誉为“药后”，其丈夫则是被誉为“药王”的孙飘扬。
目前豪森药业尚未发布针对上述处罚的相关公告。
近年来，豪森药业业绩虽有所波动，但总体是呈改善态势。
数据显示，2020年至2022年，豪森药业营业收入分别为86.9亿元、99.35亿元、93.82亿元，净利润分别为25.69亿元、27.13亿元、25.84亿元。
2023年，豪森药业实现营业收入101.04亿元，净利润32.78亿元，均创下历史记录。
需要指出的是，豪森药业的销售费用不低，连续6年超过30亿元。
其中，2021年至2023年，豪森药业销售费用分别为34.28亿元、35.50亿元、35.31亿元，占同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34.5%、37.84%、34.95%，三年合计超过105亿元。
2021年至2023年，豪森药业研发费用分别为17.97亿元、16.93亿元、20.97亿元，以2023年为例，公司销售费用约为研发费用的1.7倍。
一位资管分析师向长江商报记者表示，药企高昂的销售及营销费用背后，往往存在“带金销售”的阴影，这也滋生了财务造假的现象。
2021年财政部发布公告显示，豪森药业列示的咨询审稿费及广告费，经国家税务总局全国增值税发票核查平台核查，发现部分所附发票存在“无该发票”或“发票内容不符”的情况，涉及金额达1.29亿元。
同时，豪森药业还存在虚列27家信息咨询服务机构咨询、审稿费用1600万元等问题，涉及资金逾1.5亿元。
恒瑞医药也涉嫌“以钱销售”
俗话说“夫唱妇随”，钟慧娟丈夫孙飘扬实际控制的恒瑞医药也搞起了“现金销售”。
2021年财政部发布公告显示，恒瑞医药2018年度以机票等非公司发生的费用报销专家讲课费、评审费、主持费，涉及金额108.8万元；以机票等非公司发生的费用报销专家讲课费、评审费、主持费，涉及金额108.8万元。差旅费、咨询费、广告费等发票列为公司职工福利及奖励费用，涉及金额214.91万元。
此外，公司连云港总办二处以2018年度公司未发生的过桥费发票，报销该办事处销售人员补贴、客户赠品、学术活动餐费等，涉及金额96.19万元。连云港是恒瑞医药的发源地。
以此估算，恒瑞医药上述涉案金额超过400万元。
而且，与豪森药业一样，恒瑞医药的销售费用也异常高。
2021年至2023年，恒瑞医药营业收入分别为259.06亿元、212.75亿元、228.20亿元，销售费用分别为93.84亿元、73.48亿元、75.77亿元，公司销售费用占营业收入比重分别为36.22%、34.54%、33.2%，三年合计超过243亿元。
同期恒瑞医药研发费用分别为59.43亿元、48.87亿元、49.54亿元，其中公司2023年的销售费用约为研发费用的1.5倍。
值得一提的是，2024年3月发布的胡润全球富豪榜显示，孙飘扬和钟慧娟分别以财富610亿元、530亿元位列榜单第291位和第370位，两人合计财富达114亿元。
2021年胡润全球富豪榜上，孙飘扬、钟慧娟的财富分别为1300亿元、1500亿元，合计2800亿元。
这也意味着，孙飘扬夫妇的财富3年内减少了1660亿元，直接缩水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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